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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赛结果她们班止步前四强，场上枫晓基本是就是背景板，负责发个球，大多时候陈漾包揽了整个球场，相当于以一对二。

他们倒数第二场打的是三班，对手是梁桓宇和另一个男生。

梁桓宇忍不住破口大骂：“你丫的是怪物啊！你吃士力架了一股子使不完的劲！”

陈漾撑着膝盖，抹了把下巴的汗。

“有我在，总不能让你们打她啊。”

“尼玛！”梁桓宇说他没救了，“你就是个枫晓脑残粉！晚期！”

后来去新闻部值班的时候，裴文泽兴冲冲地甩了一打比赛场上的照片给她。

照片上，陈漾骋驰球场，手臂肌肉鼓起，汗水在灯光下如珍珠发着光。

找不到陈漾的短板，那就另谋他法，对面看出了他们队枫晓就是那个弱点，一个劲儿把球对着枫晓的脸打。

有一幕是枫晓在前，紧握球拍，蓄势待发，给了对面一个漂亮的回击！

当时她背对着陈漾，看不见后方的状况，得分后兴奋地冲上去抱住了陈漾，当时太激动，抱了两秒钟立马就撒开手重新调整状态准备迎战，没想到这一幕却被裴文泽拍了下来，陈漾两手生硬地长在她身体两边，不敢上前触碰，手里球拍掉了都没反应。

裴文泽颇为得意，一副有待夸奖的表情，“怎么样，拍得不错吧？”

枫晓心中腾起一股不知名的酥麻。

陈漾经过她工位后方，弯腰，手臂直接从她耳边擦过，清冽的洗衣液味道把她全部包围，他本人却一脸全然不知的无辜模样。

拿过照片，说：“枫晓同学，你好呆啊，就你这水平以后也只有哥能罩你了。”

“区区第四名，我可是要拿第一的人，你还差了点。”

陈漾脸都黑了，“全校除了我你还找得到第二个人带你飞？”

枫晓莞尔一笑，“有志者事竟成。”

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是这样用的。

周四晚上，李巾帼在小班宣布了一个严峻的消息。

由于保送制度改革，这个暑假所有竞赛生都必须强制来学校自习。

刚开始李巾帼就跟她和陈漾提过醒，从今年开始，国家教育部重新规定物理学科竞赛和高效保送规章制度之间的关系，取消了赛区一等奖学生的高校保送资格，并规定只有在决赛中获得前五十的学生才有资格保送大学。

也就是说在今年以前只要获得赛区一等奖就能保送，而今年却取消了这项规定，赛区一等奖既不能加分也不能保送，只有在决赛中获奖的人才能加分，进国家集训队才能获得保送资格，这意味着保送生大量缩减的原因，备考压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。

强制留校自习这消息一出顿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哀嚎。

“可是我还想去桂林避暑来着。”

“好不容易可以不用早起了，还要来学校自习啊。”

江天明说：“早知道去年就应该多加把劲儿，否则也不用等到今年刚好制度改革，哎，焦虑。”

吴莎说：“看你每天一下课不是抱着球跑出去，就是跟班里那些男的扯淡，一点都看不出你居然会焦虑。”

江天明无奈挠头，“劳逸结合嘛，我是做不到像你那样每天都坐在教室学习。”

吴莎哼了声，快步走开了。江天明不明所以，“怎么了这是，我说错话了？”

陈漾也不懂地耸肩。

枫晓笑了笑，没说话。

经常会有这样的错觉。

好像有时候努力、刻苦也不是个褒义词，因为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给人贴上“努力的人不够聪明”这样的标签。

对普通人来说，习以为常地认为是因为不够聪明所以才努力，而不是这个人聪明还努力。

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，大概就是江天明那句“你每天都坐在教室学习”，所以才让吴莎突然对他生气。

她抱着资料，诚恳地说：“班长你这么聪明一定没问题的。”

“小聪明而已，上不得台面。”他讪笑，“其实每次考试我都很紧张，尤其是中考，因为紧张得睡不着，凌晨三点爬起来做完了一套数学和物理试卷。所以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两个的，班上最佩服的就是你和陈漾。”

枫晓脸上掠过一丝讶异。

“我有个习惯，就是每次考试都会关注大家成绩变动，最开始让我注意的就是你，你比很多本校直升生都厉害。陈漾是在初中就注意到了他，他这个人做什么事看上去都轻而易举，不像我，周末还会在家里学习八小时。”

陈漾摸了摸鼻子，“也不是轻而易举，上次考试为了考第一连续很多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。”

这回轮到江天明震惊了，“不是需要求你保持原来的成绩就好了，你怎么这么拼？”

陈漾目光扫过枫晓，枫晓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，疑惑地望着他。

江天明忽然明白了，一下子笑出了声。

“原来是这样，我明白了，挺好的，也算是良性导向了。”

枫晓不解，他明白什么了？两个人怎么突然打起了哑谜？

陈漾咳了两声，“早点回去吧。”

他总不能说是男生那股莫名的自尊和好胜心在跟他较劲，保持原有的水平固然及格，但远不如考第一名来得震惊，而且通过后面枫晓的反应，十分有效地治疗了他这种虚荣心理。

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孔雀开屏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？

她怎么就不明白。

期末考试前两天刚好周五，最后一节自习课康兴锋给每人发了个一张文理分科的意向表，按照他的理想想法是，一班所有人无论第一还是倒数第一都选理科。

他在班上说：“第一，咱们班呢本来就是偏向理科，大家相当于理科生学完了一个学习，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下去学理科，肯定不成问题。第二就是高考理科分数线比文科低，这么大个便宜不占白不占。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后无论是大学选专业还是就业，理科生都要占优势，不是有句老话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，所以我个人是建议大家学理，当然要是实在有学文的那也欢迎，文理都一样嘛，反正都是为了考个好大学。”

枫晓毫不犹豫在理科旁边的小方框里画上勾，她讨厌背书，分不出什么主要矛盾次要矛盾，记不住历史事件发生的事件导火线和影响，更加搞不清季风洋流、东西时区，甚至在得知会考完不用再学文科后松了口大气，终于能解放了。

放学后陈漾说：“今天一起回家吧。”

枫晓：“好啊。”

路上遇到梁桓宇，他自从少了陈漾这个龙头，每次看到整个人都跟死而复生似的。

“阿漾，你读文科理科啊？”

“废话，你见过文科生参加物理竞赛的吗？”陈漾给了个看白痴的眼神。

梁桓宇还不知道陈漾已经为物理竞赛准备半个学期了，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似的，“你来真的？什么时候的事啊，我靠我还以为你会走艺考，学音乐，以后当大明星呢，搞半天你半路出家要当科学家啊。”

那时候枫晓才知道原来陈漾在此之前是想走音乐生这条路。

她惊讶道：“你原来打算学音乐啊？”

难怪他琴弹得那么好，听说学艺术的都要从小砸钱培养，枫晓对这事了解不多，只知道学艺术都挺烧钱的，当然以后赚得也多，是个高投入高回报的行业。

陈漾：“就是个爱好而已，学理科就挺好。”

梁桓宇双手抱头，惆怅地叹气：“真好啊，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，学习这件事吧会的不用教，不会的教不会，我就没你这好运。”

枫晓：“梁桓宇你学什么？”

“有我老爸在，我还能跑去文科班吗？”他说：“可是我真不是学习这块料，也不知道我爸何时能醒悟。”

陈漾毫不留情揭穿他：“你想去文科班只是因为文科班女生多吧。”

梁桓宇呲着大牙嬉皮笑脸，“猜对了，还是你了解我。小爷我生平两大爱好，美女和打球！没有美女我会活不下去，不能打球等于慢性自杀，所以我决定既然没法去文科班，那以后更加努力去打球！”

对于他这样伟大的目标，枫晓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微笑，“那也挺好的，很有目标。”

梁桓宇热泪盈眶，许是没被人这样肯定过，恨不得当场来个熊抱。

“小枫晓，你人真好！！”

陈漾一手推开他的脸，喉咙冷冷滚出一个字。

“滚。”

回家后她把文理分科和暑假要求强制自习的事情跟李珍说了，前者李珍毫无疑问是支持的，第二件事李珍担心地皱起眉，“教育局不是不让假期补课吗，你们学校这样该不会被举报吧？”

枫晓说：“只是去自习，又不用交钱，而且不上课，应该没事。”

李珍这下才放心，“行吧，去自习也好，现在心思还是要都放在学习上，对了，你前阵子那个羽毛球赛怎么不跟妈妈说，我还是看了你们学校公众号文章推送才知道的。”

“都发到公众号上去了？”枫晓不是有意要隐瞒，只是忘记了，正如她忘了学校什么事都会发公众号一样。

“嗯，发了张你们跟老师的合照。”说着李珍就点开了图片，放大到能看清她模样的大小，“话说你搭档是左边还是右边这个？”

拍照没有顺序，说要拍照的时候她刚好从厕所出来，她跟陈漾就只好站在了边缘位置。

照片上她把球拍拿在身前，额前刘海有些乱，瞳仁黑漆漆的，眉毛弯弯，嘴角微微上扬，一副乖巧的模样。

陈漾出了很多汗，站在她右边，不苟言笑。

枫晓想，这么一看他确实很不爱笑啊，相比其他同学的笑容，他看起来就像校园里那种阴郁不爱说话的同学甲。

“男的？”李珍登时蹙起眉头，像是无意一问：“怎么没跟女生组队？”

“本来有个女孩，不过比赛前呢她刚好生病了，所以才跟男生组了队。”

“我还听说你们学校一直严抓早恋现象，要是有男生对你好你也别理，现在这个时候对你好的不见得是什么好人，听见没？”

枫晓心虚地点点头。

周二，发生了两件事。

第一是理科很好的周茂思选择了文科。

第二是文科很好的江柳选择了理科。

这两个人就好像故意商量好的一样，意向表已经交上去，得知这消息后的江柳又气又委屈地跑去质问周茂思：“你理科那么好为什么要读文，这不是浪费吗？”

当时周茂思正站在教室后的读书角看漫画，说是读书角其实不太算，只是那个时候不能接触网络，各种层出不穷的课外书就成为了唯一的爱好，一人买全班看，看完就放到教室后面的大桌子上。

周茂思津津有味地品着最新一期的知音漫客，他几乎是这本杂志的骨灰级粉丝，期期不落，班上一大半人靠他这点热爱活着。

被江柳突然这么一质问，眼睛才依依不舍地从书上移开。

“我想读文科啊，这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，都是上学，读什么都一样。”

周茂思虽然长得胖了点，但其实五官周正，还有点文艺，没事就写点诗抒发一下无处安放的忧伤，要是瘦下来绝对算是古代那种站在船头，一手背身后一手拿书卷的翩翩公子。

江柳被他这么坦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到，气呼呼地回到座位跟枫晓哭诉。

“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，我都选了理科他怎么就选文科去了？”

周茂思选文科确实让所有人大跌眼镜，毕竟从他的成绩来看理科要比文科好太多，周茂思的理由是，选了文科他就再也不用学这个破物理了！让牛顿伽利略都见鬼去吧！

枫晓观察了一下他的物理成绩，的确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。

枫晓拍了拍江柳上下起伏的肩膀，“你也别太伤心，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呢。”

江柳狠狠擦了把脸，“我才不伤心！”

可立马她就跑去康兴锋办公室商量能不能改成文科，康兴锋挑眉：“不是给了你们两三天时间考虑，都家长签过字的怎么临时又反悔了？你还是再回去想想，考虑清楚再来说。”

枫晓只好安慰道：“康老师这样说不定是不想咱们班失去一位可爱的同学呢，而且学理挺好的，康老师不是说了么，分数线还低，有便宜白不占。”

江柳幽怨地看向她，“你猜理科分数线为什么低？”

她一个人低沉了一节课，最后问出一个让所有人吐血的问题——

为什么康兴锋会同意周茂思学文却不同意她临时弃理从文？

丁程分析了一下她过去一年的考试成绩，江柳每次都在班上三十名开外，最好的一次是第二十七名，她兴奋得上课哐哐记笔记，结果下一次又掉回了三十五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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