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反派总是背黑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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仪城的出入防护严实了很多,只不过对乌惊朔而言依旧形同摆设。
他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,浑身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,再把脸一遮,谁来都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身无灵力的普通凡人。
“就看一眼。”乌惊朔也不知是哄系统还是哄自己,哼道,“多大个人了,还动不动就伤心欲绝吃不下饭,小孩子心性。”
能骗谁可怜心软?
反正不是他。
鉴于宿主多日以来的表现,小棉花系统暂时不对宿主放出来的厥词做出评价,开开心心地舀起灵石往给即将送给小孩的锦囊里塞满。
它家冷酷无情的宿主大人决定给小孩空投最后一次生活费,仁至义尽后便彻底离开仪城,前往下一个任务点。
其实无论乌惊朔愿不愿意与这个世界的人多一些牵扯,对于系统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。
它是乌惊朔的系统,永远无条件服从和支持乌惊朔的意志,虽然小事上偶尔会悄悄煽风点火一下,但真到了关键大事上,它永远不会违背乌惊朔的决定。
所以乌惊朔若选择留下,系统就负责暗度陈仓送送信收信,乌惊朔若选择离开,它便在确保主线剧情顺利推进的情况下给宿主争取最大限度的自由。
说来也巧,仪城在人族领域边缘,离接壤处不远。
也就是说,对于一瞬千里的高阶大魔而言,这个距离基本上就是家门口出门左转走两步就能到达的距离。
乌惊朔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,不用系统接管身体传送了,走得十分潇洒自由。
没过多久,乌惊朔就住进了仪城地势最高的客栈,从这里向远处眺望,能够将秉白宗尽收眼底。
秉白宗只是一个占地面积只有两个客栈大小的小宗门,乌惊朔远眺过去的时候,看见秉白宗门口的信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,放不下了,又在顶上叠了一堆纸片,这才惊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取掉里面的信笺了。
门口偶有人流出入,却不见那个守在门口的人影。
“……”乌惊朔默然。
也好。看来是想开了,知道顾着点自己了。
这才对。
乌惊朔把写了几句告别的布条扣了下来,指尖一动,手里拎着的锦囊就落进了那道信箱里面。
他本意是想给小孩再送点生活费,顺便留最后一封布条,训一训喜欢守在门口不吃不喝的不听话小孩。
既然能放下,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,要不然人家好不容易想开了,又白挨一顿训,气都气饱了。
那信箱是因为这些天的往来书信而特地制造的,里面镌刻了传送阵法,只要知道口诀,就能往里面取送东西。
乌惊朔手里大部分都是魔石,不过他有「兑换」,这天赋居然还怪好用的,允许乌惊朔用于货币兑换,方便无比。
正当乌惊朔放完东西准备离开,那信箱却闪过一阵光芒,像是知会了什么人,随后门里就冲出来一道踉跄急促的身影。
陆辞雪仓促地冲到门口。
他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上冲,血管鼓胀,耳边嗡鸣,喉咙痉挛得说不出任何话,眼睛却先泛起了红。
陆辞雪不知道那人在哪,不知道他过去几天经历了什么,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收信了。
他把没有送出去的信取出来反反复复看到天明,觉得或许是自己写得太过啰嗦,太没有营养,太废话太幼稚太没有价值,懒得看,没必要看,于是写了一遍又一遍,一张又一张。
陆辞雪怔然地对着雪片一样的信看了不知多久,随后一点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,埋进膝盖处。
这年头,哪个大人还愿意陪小孩玩这么久的过家家?是他不知收敛,不够懂事,妄生贪念,不知道见好就收。
断了好,断了好。
断了……好。
可是那道无人问津的信箱在数天以后,再次传来了阵法启动的异响。
这道信箱是师父专门做来收发信笺的,阵法绘制的时候将沾有那位先生气息的布条当做阵引放了进去,炼制出的信箱法器只有那位先生够投送过来。
而且信箱里的阵法启动有一定的距离限制,这意味着那人一定就在仪城之内。
那一刻陆辞雪脑中几乎是空白的。
等陆辞雪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,他已经踉踉跄跄地冲到了门口。
乌惊朔站在窗前,眼神落下,即使如隔云端,他也依旧能够将那道站在宗门门口仓惶落寞的小小身影尽收眼底。
若不算上陆辞雪被贯穿胸膛躺在地上的那次,这大约算是他第一次见陆辞雪。
陆辞雪穿着朴素却干净的白色衣裳,脸庞略显瘦削,看不见这个年纪应有的软肉,五官虽没长开,却粉雕玉琢,灵动又漂亮。
分明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团子,眼神却像是极夜里的一颗星辰,极黑也极亮,如今边缘泛着一圈红,终于显了几分孩子气出来。
眼下还挂着点乌青,这几天大概没睡好。
乌惊朔看着他数次张了张口,小棉花系统适时地进行转播:
“……您听得见吗?我、我知道我很唐突,只想祈求您的原谅,抱歉、抱歉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那些灵石您收回去,我受了您太多的照拂,早已足够。”
“前几日……我不是故意做出那副姿态的。这条命是您和师父他们抢回来的,辞雪不会擅自糟蹋。”
“辞雪能力不足,尚未拥有替您排忧解难的能力,如若以后能够拥有,万望您给辞雪一次机会。”
转播出来的文字在乌惊朔眼前流过,冰冰冷冷,带不来任何情绪,可乌惊朔盯着陆辞雪颤抖红透的眼瞳,却莫名能触碰到几分。
陆辞雪手脚冰凉,手心全是汗,他不确定那人究竟有没有在看着、在听着。他拂开衣摆,端端正正地朝着远山的方向跪了下去,缓缓叩了三次首。
“这些天来,多谢您。”
“谢您数次救命之恩,谢您愿意陪辞雪胡闹。”
“谢您愿意给辞雪一次道别的机会。”
最后一次叩首,陆辞雪低头贴在手背上,久久保持着这个姿势,本就瘦削的肩膀能看出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,乌惊朔甚至能隐约看见地面上被液体洇湿的深色痕迹。
“……”
不知是不是小团子叩首的方向,恰好正对着乌惊朔。
区别是乌惊朔听不见,陆辞雪看不见。
日头坠落,金乌渐沉,洒下烫金般的光芒,一面照着窗边默然而立的身影,一面照着那道长跪不起的小小身影。
宗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。
秉白宗主手中拿着两个储物锦囊,放进了信箱里面,随后朝着陆辞雪跪的方向深深作揖,除陆辞雪外全宗上下三十五人,齐齐安静地站在师父身后,同样行了一礼。
小棉花系统飘在乌惊朔身边,看着他长身玉立,下颌紧绷。
良久,乌惊朔啪地一声关上了木窗。
小棉花吓了一跳,整团棉花颤了颤,没敢吱声。
因而它没注意到的是,一阵风打着卷吹过众人周身,地上长跪不起的陆辞雪忽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手托了起来。
他猛然地抬起头来,惊愕地看见旁边信箱闪过一阵莹白光芒,里面除了装着灵石的锦囊之外,所有信笺都被洗劫一空。
乌惊朔郁闷地抓了抓头发,翻箱倒柜地找出来纸笔,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落笔,揉掉了十几个纸团,终于写完了一封。
他捏了法诀把信笺送进信箱,随后抓过旁边的被子,一言不发地把自己蒙了进去。
那端陆辞雪还未从信箱被洗劫一空的惊愕中回过神来,随后便又发现信箱里多了一封带着桃花浅香的信笺。
他浑身血液刹那冰凉,从头嗡到脚,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伸手还是先迈脚。
三十五师兄最先发出惊叫,“小师弟……快去拿信!!”
所有人这才骤然回过神来,抓着陆辞雪的肩膀把他往前推。
陆辞雪眼前都泛着点金星,巨大的狂喜凭空砸得他头晕目眩,他抖着手把信取出来展开。
“出了几天远门,没空看信,忘记提前知会你一声……抱歉。”
“以后再有这种事情,会同你说的。”
“信我取走了,晚点再看。好好养伤,别多想。”
平心而论,那位大人在纸上写的字迹稍微有些歪歪扭扭,比不得用焦炭在布条上写的,似乎是控笔不熟,但笔锋笔触依旧能看出一点熟悉的痕迹来。
陆辞雪闻到了上面沾染的桃花香,那是只有开了花,且持续熏染才会沾染得这么明显的程度,说明……说明那人不仅收了贴身养着,还养得很好。
陆辞雪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。
他懊恼于自己这些天的频频失态,他明明已经熬过了那样黑暗的时刻,本应该更加坚强,现在反倒更加容易失态掉泪。
不应当。不应当。
乌惊朔储物戒里兜着一堆小孩写的信没看,看什么看,他压根没敢看。
他把自己蒙了半天,生无可恋,半夜都要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,不敢想象那几天陆辞雪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。
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团子,懂事乖巧得不行,连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,都会因为怕毁了身体而不敢放任自己茶饭不思,用尽力气抓到的机会,他不用来祈求更多的庇护和帮扶,反而是用来朝他道谢告别。
乌惊朔当真睡不着了,顶着糟糕的心情抓起正在给桃花换水的系统揉搓捏扁。
小棉花开心地变成了洁白柔软的蓬蓬棉,让乌惊朔盘起来手感更好,“宿主,亲爱的宿主。您可以放心,我的存在只有您能察觉,我不会泄露有关您的任何信息。”
换言之,陆辞雪不会知道乌惊朔远行几天背后的真相,乌惊朔大可以继续保持着笔墨联系,只要自己不抖搂出去,那其他人就永远不会有知道的可能。
乌惊朔心不在焉地捏着蓬蓬棉,幽幽道:“我真该死啊。”
小棉花系统:“……”
乌惊朔吸了一口气,挫败地躺倒下去。
真是的,他怎么就想到这么个糟糕的方法。
如果怕陆辞雪发现他的身份,完全可以拒绝任何形式的接触,只保留最简单的纸笔关系。
反正乌惊朔的毛笔字写得丑绝人寰,他自己都看不过眼,要不是当下形势紧急,扯一些布条送过去太不合适,不然他肯定不会拿出手。
大不了以后魔尊带着文盲人设行走江湖,手里只拿武器不拿笔,彻底杜绝掉马风险,这样等魔尊身份下线,他换新身份生活,还能无缝衔接上和小孩的联系。
这不多好?人多可爱一小孩,非要惹人家伤心一回。
他真该死啊。
小棉花:“……”
小棉花不敢说话,小棉花蓬地变成了一大团,让乌惊朔陷了进去。
*
乌惊朔又在仪城住了半年,按着系统给他提供的美食红榜挨个吃了过去,半年吃掉了一小半。
没办法,乌惊朔喜欢反反复复把一种吃到腻,才会找下一个,尝别家尝腻了,还会吃点回头草。
他和陆辞雪之间的联系又重回了之前的模样,每天定时定点收信,偶尔想回一封,写完看着自己丑丑的毛笔字,面无表情地毁尸灭迹。
他要学别人闭关,好好练字。
这字写了送出去,乌惊朔自己都觉得丢脸。
恰好最近陆辞雪到了觉醒灵根的年纪,前两天烧了一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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