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边城风云3寒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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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天旭走后,整个后院里就只剩下许东泽一人了。他用锄头在两米高的玉米地里翻土,准备再施一遍肥,这样又劳作了大概四十分钟,他只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,头也忽然变得有些沉重,渐渐产生了眩晕和乏力感,他丢下锄头,准备走出玉米林去喘口气。
刚走了两步,霎时只觉得眼前的物体都开始翻转,跳动起来。他忙闭上眼睛,可天旋地转的感觉并没有消失,反而愈加严重了,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住了身旁的玉米杆,忽而重心不稳,身体往后倒在了玉米地里。倒下后没几秒,只觉得心口位置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,如尖刀剜心,痛的他直喘不上气。
他想试着开口呼喊,可嘴巴就像被封住一样,已经无力发出声音了,他尝试着睁开眼睛,在半开半阖间,他隐约看到了头顶的阳光正一束束从玉米尖洒落下来,他就像个置身于参天大树之下的人一样,怎么也看不见树顶的太阳。
下一秒,一个熟悉的面容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,正一脸关切的模样望着他,问道:“东哥,你今晚回家吃饭吗?”
他只觉得这个声音太熟悉,又太遥远了,似乎在三十多年前的某个地方听过,当他定睛一看,立刻泪如泉涌,说话这人正是自己的第一任妻子——古俪!她还是三十年前那般模样,一点也不曾老去。她的眼里满是柔情与期待,正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泪在流淌,可就是发不出声音。他伸出手去,想抓住古俪,不再让她离开自己,可一伸手,却抓到了另外一个人,这人一脸幽怨的望着他,似乎对他很是不满,他看清了,这人不就是自己的大儿子许天阳吗?此时的天阳才八九岁,与古俪站在一起,绷着脸一言不发。就像三十多年前的某个傍晚,一个母亲带着儿子,正等待着他回家吃饭的情景。
在他泪流不止间,一声质问再次传来:“许东泽!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吗?有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吗?”他转眼看去,李丽莎仍是三十年前的美丽面庞,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,仍然是那般傲娇冷艳。她正抱着手冷冷地望着他,似乎也在等待他的答复,在她的身后,是她的父亲——祥叔,这个老人仍然满面带温暖与祥和,朝他点了点头,似乎在认可,又或是感谢。
他此时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了,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一样,捂着脸痛哭起来,此刻他再也不必伪装,因为这些人,都是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伤痛和挂念。
“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!羞不羞人?”一句满是嘲讽意味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。他噙着婆娑的泪眼望去,两个年轻的男人正站在一起,朝他不住地发笑。他看清了,这俩人分别是林狗和郭威。这两个无数次救过他性命的男人,此时也来接他了。
而在这群人身后,远远站着个男人,正用一种狡黠的目光望着他。看着这个男人,仿佛就像在照镜子一般,因为两人的容貌实在太相似了,他立刻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孪生弟弟——许东宝。此时的许东宝还是十七八岁时的模样,瘦瘦的身躯,微微上扬的嘴角,一双时刻都透出机灵的眼睛。他没有逃亡在外,没有成为毒贩,也没有被炸的身首分离。他就站在家乡的一处小土丘上,穿着儿时的补丁衣裤,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,笑吟吟朝他招手,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了。
至此,许东泽也明白过来,自己的大限到了。但他并不害怕,甚至还产生了向往的感觉,因为,他们都来了,这些最亲近的人,最爱的人,他们此刻都来接自己了。他生理上的不适与疼痛也随之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遍全身的舒畅与温热,这种感觉太美好了!让人丝毫察觉不到负担,他渐渐舒展开身体和脸部肌肉,露出了多年不见的,发自心底的微笑,在阵阵投射下来的阳光中,他的眼泪止住了,心满意足的吐出了两个字:“终于......”
到了下午五点,负责照料许东泽生活起居的护工来到后院,准备叫他吃晚饭时,却发现他已经躺在玉米地里,安详的逝世了。
当许天旭接到电话通知时,一时竟不敢相信,几个钟头前还跟许东泽在一起侃侃而谈,没想到几个钟头后就天人两别了。他和郭奕匆忙赶到,当见到许东泽安详满足的面容时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,难怪今天早上心里老是挂念父亲,原来是老天爷刻意安排了父子两这场最后的会面。
郭奕一开始见到许东泽的遗体时,还不愿相信老人已经去世。当摸着许东泽已经僵冷的手时,他的心理防线也崩塌了,双膝一弯,跪在许东泽身旁就开始泪如雨下,哽咽不止的道:“叔!爸啊......”
许天旭随后打电话依次通知了亲友,当大家匆忙赶到时,天色已黑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盖的悲恸与惋惜。特别是许天霞,声嘶力竭的哭嚎到快要晕厥;许天云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悲伤的模样,但一反往常热情好客的姿态,独自坐在父亲的遗体旁沉默许久,还时不时擦擦眼角,任谁喊他都不予理睬,可见内心也很难过。
众人围坐在一起,商量着许东泽的后事。当谈及葬身之处和继承人时,郭奕不等众人开口,就率先说道:“爸爸生前明确表示过,他百年之后,骨灰运回他的老家安葬,他想落叶归根;至于继承人,爸爸也立了字面文书,由天旭接掌。此两项决议都是根据爸爸生前清醒且真实的意愿而定,不存在争议。”
此话一出,许天霞夫妇,两大股东王震和孙海霖,两三个元老人物,以及许天阳生前的旧部骨干成员,脸上均露出了质疑,甚至是不满的神色。
这时,作为大股东的王震率先发难,盯着郭奕问道:“文书是是什么时候立的?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?”
许天霞也紧随其后,瞟了一眼许天旭,转眼瞪着郭奕道:“我也从来没听爸爸提起过要把继承人传给天旭这样的话!他老人家走的突然,遗嘱的真实性我们有待考证!”她说完后,不少人纷纷附和,均把矛头指向了许天旭。
许天旭在众人冷漠且质疑的目光下显得神态自若,他没有立刻为自己辩解或证明什么,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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