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梁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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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筝被逼退到墙角,皮鞋沾上了角落里一直潮湿的烂泥,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,表情有些麻木,但是身体还是紧绷着,带着抵触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。
秦景带着两个自己以前学校的小弟,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,两个小弟眼神带着调笑。
“怎么样?半个月都没找你了,今天带了多少?”秦景淡淡地问道。
梁筝缓缓伸手去摸自己的包,才发现今天忘记带钱包了,她拿出空空的手,见秦景的表情很疑惑,她只好说了一句:“没带,我去人家商店里,用支付软件跟别人换现金,行吗?”
“不行!她跑了怎么办?”一旁的一个高大胖子喊道,嬉笑地盯着她看。
“你去她包里搜搜。”秦景吩咐道,抱着手等着胖子上前去。
胖子嘿嘿笑着走上前,一把扯过她的包,不管包看上去多么价值不菲,他直接放到了泥地上,把东西往外面掏。
梁筝无奈地站在原地,也没有反抗,看着胖子把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。几本书,面巾纸,笔袋,手机,化妆品,还有些小杂物,胖子很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东西,抬头看了一眼秦景。
秦景走近一步:“还真没带,”随后他扭过头,看向另一个黄头发掉色了的矮个子男生,“看来今天哥几个吃不了烧烤了。”
那个黄毛笑了一声,恶心的眼神在梁筝身上游离,秦景吹了一声口哨,背过身去走了几步,只见黄毛大摇大摆地向梁筝走去,胖子也站了起来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梁筝有些害怕,之前秦景从没带过这两个人来,也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。
黄毛笑了一声,勒住了她的手腕,梁筝惊恐万分,别过头尖叫出来。
外面是一条商业街,嘈杂的音乐广播声不绝于耳,梁筝的声音淹没在其中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,带着严厉和威慑,却没有那种急躁的感觉。
秦景淡淡地扭过头去看是什么人,又转头看向那三人,眼神微微一滞:“行了,别吓她了。”胖子和黄毛这才松手,离梁筝远了一点。
一个比他们三个中最高的秦景还要高一个头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,没有穿校服,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,身后藏着一个身高到他肩膀的女孩。
梁筝就在此刻甩开了胖子的手,含着眼泪,蹲下身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“我问你们在干什么?”
“你看不出来我们要干什么?”秦景没好气地冲着他说。
年轻人指了指他们学校的方向:“我觉得没必要报告你们学校,因为报警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“报……报警?”黄毛慌了,拉了拉秦景,“怎么办秦哥?”
胖子也不说话了,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僵硬。
“我劝你们在我掏出手机之前赶紧跑,”年轻人伸出手,缓缓放进口袋,“三、二……”
秦景正准备说话,二人就连拖带拽地拉着秦景跑了,转瞬间就剩下独自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梁筝。
“小妹妹,你没事吧?”年轻人后面的女孩走了出来,蹲到地上帮她一起收拾,她同时注意到了梁筝的包,还有她的鞋,眼睛一亮,抬眼再次看了看梁筝。
“我没事,谢谢姐姐。”
梁筝看了一眼女孩,再抬头,发现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,因为她们快收拾好了,所以他也没有蹲下来,只是在等那个女孩站起身来。
“你先回去吧,今天……就这样。”年轻人微笑了一下,对着女孩。
女孩的表情有些不情愿,闷闷地回答:“好吧,那明天……”
年轻人指了指手机,浅浅地笑着说:“网上再聊。”他笑的时候,嘴角的一侧有一个梨涡。
女孩点了点头,冲他笑了一下,然后关切地冲梁筝又说了几句话,就离开了这个小巷。
梁筝背起包,准备走的时候,面对着年轻人:“谢谢哥哥。”
“梁筝?”年轻人突然叫道,“是吗?”
梁筝迅速抬起头,警惕道:“你叫我吗?”
“嗯,”年轻人双手插在口袋里,靠着墙,歪头看着她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笑意,巷子外的光线在他的一边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,“我记得你十几岁生日的时候,我在大屏幕上看到过你。”
“什么?你也在?你是……”梁筝回忆起之前的生日会,都像是流沙,从高一那年,就再也没有了那种时刻。
年轻人“嗯”了一声:“原来真的是你,我当时在那家餐厅打工,送菜的时候,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在台上。”
“一家三口……”梁筝听到这个词,鼻子不由得发酸,转而不再想听这个话题。
年轻人注意到她的情绪,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:“你今天怎么会被他们欺负?”
梁筝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包还有鞋,有些丢人:“一直都,隔几天就会找我。”
年轻人瞪大眼睛:“要钱?为什么不报警?”
梁筝没说话,只是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。
“我记得……你家是很有钱的吧?”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说,“为什么不告诉家人呢?”
“家人……”梁筝的脸上露
出了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冷笑,“我现在不算有家人。”
年轻人还想问什么,但是想到自己不该问这么多,窥探别人隐私,只好作罢,他站直身体,叹了一口气,看着梁筝,指了指她学校旁边的那座建筑:“哥哥在旁边的南大,如果有人欺负你,去找我,或者打电话。”他说完,递给她自己的手机,示意她输入自己的号码。
梁筝迟疑了许久,也没抱什么希望,就接过手机写了号码。
年轻人拨给了她,然后自顾自“嗯”了一声,在手机上打了字,给她发了一条短信。
“梁惕,计算机专业大四,161班。”
“这是哥哥的名字,专业,班级,要是联系不上就去学校找我,但是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。”梁惕凑近她,指了指她的手机短信,轻轻笑了一下,有风吹过来,他额前的刘海微微颤动。
梁筝咽了咽口水,这个人的凑近让她的心跳加速,可能是因为他那不经意间就会引诱人的眼神,和温和的语气,高中女生的想象力真是强大,再加上刚刚巷子里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,无辜的梁惕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一个随便乱勾引人的坏男人了。
“记住了吗?”梁惕疑问道。
梁筝点点头:“你也姓梁。”
“是啊,”梁惕爽朗地笑道,“不然当时也不会注意到你的名字了。”
梁惕的手机突然响了,他低头看了一眼,再抬头对着梁筝:“哥哥要走了,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?”
梁筝摇摇头,本来今天也是秦景逼她提前离校,这个时候,司机应该已经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了。
“那好,注意安全。”梁惕点点头,示意她先走,两个学校就是邻居,他们是同一个方向。
见梁筝走向一辆黑色的宾利,上了车之后,梁惕才转过身,往自己学校走。
梁筝从车后窗往外看见他的背影,仍是插着口袋,不急不慢地踱步,她看了几秒钟,便转过身。
秦景坐在花坛旁边,喘着粗气,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,那两个小弟在一旁,用手扇风抹着汗。
胖子无语地对着黄毛:“你胆子怎么这么小?就算警察来了又怎么样?”
黄毛被他说气了,扬起声音刚准备骂,秦景就站起身来,表情冷冷的:“谁让你们碰她了?”
“不是,景哥,我们也就捏了捏她手腕子而已,谁知道她吓成那样啊……”胖子眯着眼无辜地笑道。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,”秦景的眼神尖锐地望向面前的两人,“你们碰不得她。”
“你叫我们俩去玩呢?”胖子也受不得这气,就想跟他较量较量。
“好了……”黄毛和事佬一样站在了他俩中间,“你下次事先说一下就好了,这次就当我们俩过分了。”
胖子还想说什么,黄毛一个眼神瞪住他,他也只好闭了嘴,待秦景的脸色没有那么不好了,黄毛才笑嘻嘻地问道:“吃东西去吧?”
“小姐,今天是董事长的生日,董事长让我直接送您到餐厅。”司机温和地说。
“我没准备礼物,还穿着校服,”梁筝淡淡地说,“身上还有泥点子。”梁筝的意思就是不用去了。
司机有些无可奈何:“那我先送小姐去店里换一套衣服吧。”
梁筝没有说话,司机就当是默许了,发动了车子,前往米菲集团旗下的商场。
“梁惕,刚刚怎么见李思自己回去了?”梁惕的室友和好哥们安幻半路上勾住他的脖子,笑着问道。
“出了点事,救了个小朋友。”梁惕撇撇嘴,漫不经心地回答道。
“小朋友?你说旁边的高中学生?”安幻“噢”了一声,“这个年纪确实有一堆欺负人找事的。”
“哎,今晚有空吗?跟我一起去给蓝蓝捧场呗?”安幻问。
“今晚不行,酒吧有兼职。”
“哎呀不就是个卖酒的工作嘛,少你一个也不少。”
听安幻贫嘴惯了,梁惕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有,他笑了一声,摇了摇头。
安幻拉他在宿舍门口冲阿姨阳光一笑,然后走进去:“哎,蓝蓝今天第一次在那么高档的地方表演,她是我妹妹,也就是你妹妹!”
梁惕无奈地任由他拉着自己晃悠,安蓝是大一跟安幻做朋友之后就认识了,想想前几天安蓝还过来送自己做的饭,不但有安幻的还有他的,安蓝练钢琴那么多年,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表演赚钱,确实要去捧个场。
“好吧……需要买花吗?”
梁筝麻木地站在一家名牌店,外面还有一群排着队的人,但是店里的人手都在帮她搭配衣服,她任由店长帮她展示衣服,其他店员也都举着一套衣服,站在她面前,跟展览一样。
“梁小姐,我觉得这件紫色的长裙特别显您的气质,加上这双鞋,优雅又不失活泼。”店长的花言巧语就没有停过,梁筝头都大了。
见梁筝迟迟没有说话,店长为难地看向门外的司机,司机只好进店,温和地催促:“小姐,不能迟到的,您挑一件换上吧。”
梁筝知道司机在担心自己的工资被扣,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,只好不情愿地随便指了一套衣服:“那件白色的。”
“好嘞!”店长兴冲冲地帮她搭配好,连人带衣服送到试衣间,“是梁小姐您的尺码。”
梁筝出来的时候让所有人眼前一亮,她本来就身材比例很好,高中生有些稚嫩的长相,精致的五官,一看就是富养长大的女孩子。
梁筝提着店长给她准备的银色高跟鞋,漠然地说道:“换一双吧,我穿不来。”
店长急忙去接过来,让人去找平底鞋,随后又媚笑道:“梁小姐,最近新款包包要不要看一下?”
梁筝本来没有想要,但是转眼一看自己那满是泥污的包,叹了口气:“嗯,你帮我随便挑一个吧。”
店长眼睛放光,迅速跑过去,把刚上新不久,价格只涨不降的那只包包选了个年轻点的颜色拿了过来,梁筝穿上鞋,把自己原来包里的东西倒进新包,然后提起走出了门,司机连忙过去拿好那只原来的包,跟了上去。
坐电梯到了十八楼的音乐餐厅Raymond,立刻有人在电梯口迎接,服务员请梁筝进去。
餐厅里人很少,都是些装扮不俗、衣着正式的人,梁蒙也不喜欢特地包场,只因为这家店鲜有人知,不做宣传,位置又在大厦里,光价格就可以筛掉绝大部分人了。
梁筝远远就看见最前面靠窗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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