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争渡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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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过粥和药,傅云便开始无聊且漫长的一天。他打发时间的东西并不多,余光瞥见昨日那本书,便摸了过来继续看。
未出门苏玉坐在窗前那小椅上,一双长腿蜷在地上,倒显得上身愈发清瘦。
他手中带着颜色的细线落在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完美。
傅云看几行书就会往苏玉身上落下几眼,看他绣了几块绣样均为圆滚滚的肥啾的帕子。眉目不经意泄出笑意,她倒是很喜欢这些个憨态可掬的小东西。
林丫头早晨被娘亲叫回去,心心念念要来张婶家。送弟弟去了学堂,又将家里的鸡喂过,才偷溜进苏玉的院子里。
她扒着窗户,眼眸清澈,“张婶,今天能教我写字吗?”
苏玉指着厅门,叫她进来。
林丫头欢快一笑,蹦跳着消失在俩人视线里。
不一会,林丫头端着一盘东西进来。傅云一看,才发现里面装的全是细沙。当今的造纸术十分成熟,普通一张纸的价格并不高,但看少女身上穿的十分破旧的衣服,想来要买几张纸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。
这种家庭的男子读书,尚能通过考试求得一官半职,若是女子,自是无用。但读书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丰富己身。富贵人家,即便是女子也是要上私塾的。
傅云没想到这小丫头觉悟还挺高,不由另眼相看。
林丫头也偷偷瞄了眼傅云,紧挨着苏玉蹲下。
苏玉放下手上的活,接过林丫头递过来的树枝做笔,一笔一画写下‘陈林’。
林丫头指着两个字,一个字一读:“陈…林…是我的名字!”
苏玉点点头示意不错,接着写下‘陈徐’。
林丫头不太认识后面的‘徐’,思量半天也没认出来。
傅云道:“陈徐……你弟弟啊?”
林丫头恍然大悟,“想起来了,是徐字。”
苏玉先是看了眼颇有兴致的傅云,微微一笑,给了林丫头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林丫头面色瞬间涨红,她扣着手指,羞得低下头。
原因无他,只是苏玉生的太过好看,让人无端想起秋水横波,月笼轻纱。
苏玉继续在沙盘里写,傅云在一旁替他念,林丫头努力跟上两位老师的节奏。
一上午的光阴一纵而逝。
傅云润了口茶,有些意外——对方冷冷清清的壳子里,耐心竟然这般好。
林丫头记着时间,这会收了沙盘,欢天喜地的给田间劳作的父母送吃食去了。
苏玉坐的腿有些麻,起身时腿一软,往前跌去。
傅云手一伸,稳稳当当扶住他的手臂,“怎么了?我给你按按?”
话落,傅云便觉得不妥,怎么听都像登徒子说出来的。他想起对方不是他一起操练的兄弟,而是一个娇花般的姑娘。
苏玉坐在床榻边,等麻劲缓过,回头看了眼傅云。
表情似笑非笑,傅云却从其中看出了几分调侃。
傅云尴尬的无以复加,在苏玉离开里间之后,被自己蠢的砸了两下床发泄。
第二日小村里落了一场春雨,细细如丝线般的雨,交织成透明的薄纱,将天地晕出一层岚气。
与西北色彩浓艳、大开大合的景色不同,此地处处透着温婉柔情,像是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。
这般时候,最好栽种。土被润过但不会很湿,省去额外的浇水,没有毒辣的阳光,幼苗能更好的成活。
苏玉前几年迁来杏雨村,并没有可以栽种的土地。这般好天气,他同昨日一样,窝在窗前绣帕子。
傅云注意到,今日苏玉针下的绣样略有不同。
不是什么肥啾花枝,而是一首诗:
月影移窗旧事暮,花痕拂案晓初逢。
繁星悄隐云纱处,风扶叶枝影相融。
傅云每一个字都认识,但这些字组在一块便让他一句也看不懂。
傅云肚里的二两墨摇摇晃晃,搭不成台。“小娘子,这是绣给谁的?”
苏玉剪断绣线,示意他将手伸过来。
傅云下床凑了过去,远处青山巍峨,近处细雨连绵。对方的眉眼温和缱绻,如融进这水墨画一般,不似人间景。
傅云的墨发是苏玉给束的,留有碎发自额前落下,因困在江南方寸,西北战场磨炼而出的几分铁血被少年气所掩盖,平白生出几分可爱来。
他伸手,看着苏玉的指尖点在他的手背,缓缓写下‘客人要求’。
傅云如初次那般,被若有若无的痒意撩拨的气血上涌,但这次他显然比上一次要成熟,并没有因此失去思考能力。
“这诗句是什么意思?”傅云初读文字,下意识觉得写的是景物,再读时,便从中品出另一层意思。
苏玉不答,其中隐晦并非能一句两句说清。他停顿半许,才写道:“镇上一位小姐托我帮她绣成帕子,大约是送给心上人的。”
看到是一名女子所托,傅云刚生出的几分警惕化为虚无。这也让他猜测,苏玉的身份莫不是哪家与情郎私奔的小姐。
他好奇的很,却也不能直接问。“为何她心上人的东西,让你来绣?”
苏玉瞧了他一眼,写下:“那位小姐绣艺不精。”
傅云一时无言,看着帕子上头如写在宣纸上的字,“小娘子的绣工精妙绝伦。”
苏玉点头,自然的接下这一句夸奖。
渝州下分五县,其中当属广陵镇最为富饶。平时不开市时,镇口便稍显冷清。但进镇后往右边去,越过长街,就能到一个不会散场的热闹地——茶馆酒肆青楼赌坊应有尽有。
因着下雨,街上的行人少了,穿着蓑衣或撑着油纸伞的人沉默着来去匆匆。
陈泗今天运气不太好,先是听狐朋狗友挑唆,想来赌坊小赚一笔,谁知一时不慎,将本来要去做买卖的钱输了个精光。他失魂落魄的出了赌坊门,下台阶时又滑了一跤,衣衫沾黑印黄泥,颇为狼狈。
他在赌场呆了一夜,浑浊的眸中全是血丝。一看天还下雨,脸色更显阴沉。
他思索着如何才能填上这个窟窿,或是寻个什么由头向家中解释,冰凉的雨丝落在他身上,却如同在他有些冒火的身上浇油。
陈泗疾步行至一处拐角,与人迎面撞在一起。他本就因一夜未眠脚步虚浮,对方却稳当当如一堵肉墙似的,让他直接跌坐在地上。
“你他娘……”
陈泗当场发作,抬头瞬间收了声。
他的面前是一高一矮的两个人,矮的约莫十六岁的年纪,牵着匹精壮的黑马,此刻正捂着刚刚撞到的头。高的约莫而立,下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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